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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苏】五次梅长苏(或林殊)安抚了萧景琰

万山载雪:

以及一次萧景琰安抚了他


 


cp:靖苏靖无差


基本上是对 《梦中身》的一次阅读理解,原著结局warning


都是老梗,人物性格飘忽不定,我觉得我明天早上起来就会因为OOC而羞耻得把它删掉……


 


 


1.>>


萧景琰说:“小殊,你倒是够了。”


他的好友从窗户摸进来,仗着此处是他熟得像家一般的靖王府,连门窗都懒得再检查,在他床边一屁股坐下,鞋子一甩翻身滚到床上,张扬红衣上面一双清亮亮的眼睛看着他:“景琰,你怎么还在生我的气?”


林殊一介小霸王,很少用这样柔软的口气跟他说话,因为一般他没这么开口,萧景琰就先顺着他。年轻皇子叹了口气,翻过身来面对着他,道:“我没有生你的气。”


林殊眨了眨眼。萧景琰对他摔手是在三天前,其时林帅和祁王在朝廷上爆发出好大一场争吵,到了府也不消停,双方父子兄弟齐上阵,最后气走了祁王身边的萧景琰。林殊是问心无愧的,但暗夜里面对着萧景琰的时候却还是生出一点不明不白的怯。萧景琰覆上他的手背,少年的声音在黑暗中仿佛成熟许多:“我想了想,觉得你和林帅的想法也是很好的,边疆军制精简不能成于一时,是我和皇长兄操之过急了。”


林殊点点头,却不能如平时一般嬉笑道孺子可教。他借着微薄的月光看见萧景琰眉间皱起的纹路,便沉默着抬起手,想拿指尖去揉开那浅浅的沟壑。萧景琰顺势握住他的手,热气一轻一重地呵在被刀枪磨出茧的手心,他一心一意地盯着眼前看了许久,然后轻声道:“小殊,我有点害怕。”


林殊垂下目光道:“没事的。”


萧景琰道:“你怎知道?”


林殊道:“你若不信朝堂,还可信陛下;你若不信陛下,还可信父帅和祁王兄。”


萧景琰握紧了他的手,道:“那若是天有不测风云呢?”


“我不知道,”林殊叹了口气,与他双手交握,道:“我不知道。我只能相信即使人有旦夕祸福……但百姓所望,民心所向大抵是不会变的。”


萧景琰的眉头在黑暗中舒缓了一瞬,道:“黎崇老先生必定非常喜欢你。”


林殊苦笑起来,道:“别说了,先生昨日才将我招去骂了一顿。”


说完后他便闭了嘴,合上眼。萧景琰心里反复,自个儿用劲思索着,末了轻轻叫了一声:“小殊?”


而林殊已经压在他的枕头上睡熟了。


 


 


2.>>


“那么先生,是要选太子呢,还是要选誉王?”


“我想选你。”对面的白衣谋士微笑着开口,言辞轻缓,却隐隐带金戈铁马之气,“靖王殿下。”


萧景琰仰面大笑起来,笑这人看着气定神闲内有乾坤,没想到却这般看不准人,后来又笑他负着琅琊阁一句判语,却干着这种有勇无谋之事。对方始终一副油盐不进的高深莫测样子,除了认定他不会拒绝的自信,更好似他是否拒绝都不会对他的路有任何影响。他觉得这人若不是真的眼瞎,那大概是自负奇才,心高气傲,有勇气到有些愚蠢的地步。


他也不是特意要妄自菲薄,实是这么多年下来,对时局和对自己都有个清晰准确的了解。他知道自己执著于什么,也知道什么不容于皇帝,这两件事恰巧撞在了一起,不能说是他的过错,两条路都要委屈自己,他只得选了能走得更心安理得的。夜深人静时,他有时也觉得自己傻,却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另一个傻子,令他有些哑然。


他往常未尝不曾动过这样的心思,只是想着他的靖王府,母妃,还有庭生。他门丁稀落,往日来往的又大多任职军中,不会过于受私事牵扯,便是出了事也没办法从他光杆一条般的身上扒下什么人。但他担忧身处深宫的母亲,和还在掖幽庭内的庭生,他的亲故不算多,世事无常,近年来放在心上的也就仅此二三个,他受不起失去他们,更受不起连累他们。


然后他听到对面说:“将庭生解救出来,便算作我对殿下的见面礼,如何?”


他愣怔了一瞬,意识到这人眼神实在毒辣,却和他的一举一动恰恰相反。对面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,嘴角带着轻缓笑意,看起来笃定得很。


他在质问出口前,心已经不可思议地接纳了他。


他说:“好。”


 


 


3.>>


天寒,大雪,不宜出行。


但梅长苏站在雪地里,一反以往的温言细语,辞色俱厉地指责他愚蠢,鲁莽,辜负逝者一片热血,好似死了长兄和好友的不是萧景琰而是他,看了白绫和鲜血的不是宫人而是他,因着一点孤愤自放十二年的不是靖王而是他。萧景琰一瞬间几乎要发起怒来,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狮子。但在内心深处,他如往常一样赞同了对方的话,赞同着这世界上除了烈如血的情义之外还有成王败寇,还有出师未捷身先死,还有一败涂地。


他重重地一拳击在柱上。


 


身后的斥责马上停了下来,雪窸窣作响,他知晓那是梅长苏向他走来。他声音里那股怒气也随着萧景琰的驻足而泄了出去,深藏其下的悲伤如嶙峋山石般突出棱角,听起来几乎与他感同身受,甚至更加难过。


“殿下,你的心情我明白,十三年前在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,你没有在他们身边。这份懊恼,这份苦楚,到今天都没有减轻分毫,是不是?”


 


萧景琰觉得自己被魇住了,他好像从十三年前就被魇住了,有一个他醒不过来的噩梦,挡不住的屠刀,追不上的死局。曾有几次他在号角狼烟里梦回,觉得自己应该跟小殊一起死在梅岭的冰雪里,或者与祁王兄一起在天牢里,或者如其他朝臣一般以死相谏。被冷落的罪过好像还不够深,不如冤死一般冰冷,让他几乎惶恐自己配不得他一直坚持的一片赤诚。他半梦半醒间所见所想皆魑魅魍魉,他从未也不愿与他人分享,天壤大如许,他独身孑孑。


但梅长苏一介谋士,怎么可能明白呢?


他想大吼,他想大叫,他想当即拔剑,以骨为柄,以魂做身,以血开刃,斩向悬镜司的锁链,斩向夏江,斩尽天下一切不公不义,不能不力之事。雪落在身上,刺骨得像烈焰利刀,让他深陷那个辗转反侧,日夜诛心的万丈深渊。他一直独力背负着这份孤愤和荣光,哪怕有人为他筹谋,百般情感他仍缄默。直到一日那人说,我明白。


你怎么可能明白?他想抓着那个人的衣领大吼,你怎么会明白?


 


梅长苏轻声道,我知你心,我不会敷衍你。


萧景琰咬着牙,硬生生咽回了喉头一阵血。


 


 


4.>>


多么讽刺,他在山道上想,当年被梁帝派去为谋逆的长子赐毒酒的儿子,今朝却是真正谋逆的那一个。


他不知梅长苏为何如此镇定,直到他看到他的眼睛,意识到他们两人内心同样惶惶。在九安山上的这几日他如同陷于一个长远的迷阵,又或许他早已深陷其中,只是这几日才真正看到了一点小路。他已暗暗一心一意地要破开这个谜局,直到生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。


一些悲怆的话语沉甸甸地坠在他舌尖,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露出了什么神色,又把那些话语藏在声音里透露出了几分,惹得梅长苏这样打断他。梅长苏在他面前总偶尔有一丝一缕的逾矩,这时他不再像自己声称那般是一个谋士,一名臣子,而是一面明鉴,一名平辈。他叮嘱的一切萧景琰都心里有数,但却异常地希望着由他来再说一遍,好似又一次提醒,或者是一点隐秘的怀念。


常常出现的奇特的熟悉复又笼罩了他,他可以笃定地说出对方带了一层面具,而面具之下是什么,他曾经不晓去追究,后来不敢去追究,如今或许不能再追究。然而梅长苏目光闪动,再次说起七万赤焰军时,他也再次知晓,并无缘由地相信着:无论他是否了解,是否追究,故人魂魄始终留存于此,或许透过了某个人的眼睛,专注地投在他的身上。


“三日内,”他说。


我会回来。


 


 


5.>>


“你最近这是怎么了,一副悲惨的样子,”梅长苏拢着手,上下打量他,“终于看我看腻了么?”


萧景琰垂着眼,看着对方伸过来一截苍白柔软的手臂,筋肉都没什么力道,掌心里也没有他熟悉的茧,在苏宅秋日一片大好阳光下,泛着一点不大祥的光泽。他战场上拼杀惯了,认得出那是骨头的颜色。


他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,闷闷地叫道:“小殊。”随后不等对方答话,便说:“对不起。”


梅长苏有点说不出话,眨了几下眼,像被气乐了,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:“说过八百遍的事了,你怎么这么啰嗦呢?”


这语气和表情,让萧景琰感到恍惚的熟悉,好像一些久远的记忆套上了皮影,在这天光下演了起来。伶仃的手腕握在手里仍是冰凉的,好像拿心头血去泼也暖和不起来,他看着对方的模样,觉得心酸,下一句话便是:“不仅我对不住你,还有太多人对不住你。”


“怎么了,”梅长苏说,“这还天下人负我了?”


“就是天下人负你了。”萧景琰盯着他的眼睛赌气道,但那双眼睛这样看着时,他说出来的话都似乎是极笃定的,好像一字一字均是千金难换。梅长苏横了他一眼,拿袖子扫过他脸颊,像个很温柔的掌掴。


“景琰啊,”他说,“这路是我自己要走的,案是我自己要翻的,你也是我自己选的,没有人逼我,没有人押着我走。如今我把案翻了,把你送上皇位,把这条路好好走完了,还得到了我想要的结局,你说我哪里被人负了?”


萧景琰忙像幼时般对他横眉的发小讨好地一笑。梅长苏把手抽回来放进袖子里,徐徐道:“我这叫求仁得仁,你懂么?世上哪有比这四个字更好的结局?——你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。”


他说话的语气像在教导一个年长的庭生,句尾还带了一丝丝颐指气使。梅长苏站在他面前,又抬起手来拿指节揉开他皱着的眉头,这人变脸变得极快,片刻间笑起来又是弯起眼角的模样,心中多少弯弯绕绕都化在眉梢,足以坑死一只萧景琰。


萧景琰便抱紧他,脸颊贴着脸颊,呼吸错过呼吸。梅长苏声音软和地说,诶,别太用力,腰上痒。


他心里酸涩,手上松了力,眉头慢慢地舒开来。


 


 


+1.>>


太后在熹微天光中踏进林家祠堂,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,玄袍层层,逶迤拖在地上。


“景琰,今天怎么突然来了?”她问道,挽着袍袖走上前去,与帝王并肩站在森森牌位前。


 


下人们早已全部静无声地退下,独留母子二人默默无声。萧景琰平淡道:“母亲,我昨夜梦见小殊了。”


讲完,他没有在意太后的怔然,又道:“他看起来很像去南海前的小殊,又像去北境之前的长苏,当年看不出来,我现在才觉得他们二人其实是有些像的,如果小殊能平安长到长苏那个岁数,看起来可能会更像吧。”


静太后覆上他的手背,轻轻地拍抚着,道:“小殊一直长得像林帅,但是有些地方又像晋阳长公主,大了以后面相比少年时柔和些也是正常的。”


前朝旧人已是史书中寥寥几笔语焉不详,如今他们提起来,好似只是几日未见。


 


“他说他来向我道歉,说他为了此事一直良心不安,辗转反侧了十几年——说得好像是我的怨念让他投不了好胎一般。从前都是他知道的多,也是他豁达得多,突然间这么纠结起来,倒似真的是我做错了。不过开头那几年,我确实怨过他。”


太后凝眸看他,叹道:“景琰。”


细一琢磨,萧景琰这大半辈子的一切求而不得,的确大多可以赖到林殊头上,这么想来,林殊欠他的债实是很多,可能比他欠任何人的都多。萧景琰从不欠人,他曾自以为欠过祁王和赤焰军一个共死,而后来也被林殊帮忙还了,因此他只知道欠债而讨不回来是什么滋味,却不知道欠着别人是不是也同样辗转反侧,夜夜不安、


可林殊的不安,最后也还是要欠在萧景琰头上。


他只是低眉看着十五年未曾变过的牌位,微微笑着。二十八年过去,起初一点幽微的孤愤已经消弭,他如今的平淡已不再是皇子孤傲,而是天子盛威了。


“后来那几年,我心疼他;再后来那几年,我只是想念他。再后来,我不必再想他了,河山之大之远,竟没有哪儿没有他。霓凰那儿有他,廊州那儿有他,蔺晨那儿有梅长苏的陵,我这儿也有林殊的牌位,这朝臣有他举荐的,这把椅子是他挣来的。茫茫北境,是他亲自去填的。这个天下,是他和我曾梦想过的。”


他烧了一炷香,小心地插在珍珠前的香炉里。


“求仁得仁,又有何怨?”


香气氤氲而上,香灰扑簌落下,一会儿便垒起小小的坟堆。


 


—End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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